“给母后请安。”
“平身吧。晓柔,赐座。”
窦太后已年逾四十,容貌秀美脾性温和,她终日礼佛,身上总沐浴着淡淡的檀香,眉宇间也带着一股菩萨似的淡然从容和悲天悯人,任谁也想不到这样和蔼的人,会明知自己的亲儿子要杀自己的女儿,还作壁上观不管不问。
沈雾刚坐下,窦太后便说:“听说你与驸马闹了矛盾,还牵扯到了许氏和显儿?”
“母后应该都知道了,何必再问我。”
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怎么还做出这样没分寸的事情来。让显儿看着爹娘吵架,你考虑过他是什么心情吗?”
窦太后厉声道:“还有今日朝会,你处置了皇帝刚提拔的那个侍卫,哀家记得他是驸马的亲弟弟,当初还是你举荐给皇帝的。”
“裴谨行妄图对你不敬,是该打。可既然是驸马的弟弟,就不要太斤斤计较。皇帝提拔他自然有他的好。往后还是继续让裴谨行做禁军头领,若哪日再犯了错,再贬也不迟。”
窦太后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,直接便是发号施令。
母女俩之间没有温情,只有剑拔弩张的火药味。
沈雾靠坐在太师椅上,“母后,旨我已经下了,朝令夕改,往后我的话还有人听吗?”
窦太后拧眉,“内阁还未拟旨,也未批红,改不改只你一句话的事。”
“母后,后宫不得干政。您逾矩了。”
啪——
窦太后一掌拍在案上,掌心震得发麻,深吸一口气:
“沈雾,你翅膀硬了,哀家的话都不听了。你现在说哀家干政,你可想过你能参政,多亏有哀家当年为你铺路!”
到底是为她铺路,还是因为那时沈括毛都没长齐,只能先用她占位子。
沈雾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今时不同往日。母后,您既然退了,就安心颐养天年吧。我也没亏待过您,您每年浴佛的银子就几十万两,我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批了。您若一定要插手我的事……今年国师修缮菩提寺,我可就没钱了。”
窦太后失了声,气得脸色煞白,指着她的手指不停痉挛发抖。
可即便气成了这样,她也没能再说出一个字。
就在这时,陈旺尖细的声音响起:“陛下驾到——”
沈括走进殿中,和窦太后沈雾依次见礼,裴卿云娇滴滴地俯身,自觉地当个隐形人。
沈括顾不上理黑脸的窦太后,落座后便看向沈雾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