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书晴微微侧眸,也好,省得她再去找他。
沈策州走进屋内,瞧见她临窗独酌的身影,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愧疚。可若先行开口解释,在赵书晴看来,怕只是借口罢了。
他终是开了口:“书晴,并非我不想用铁券丹书保你一家周全,实在是圣上不允。每次刚稍有提及,圣上便雷霆震怒,赵家被流放的命运已然无法更改。而那赐婚圣旨,我自觉对华霜亏欠太多,理应给她一个交代。”
赵书晴神色淡然,轻声说道:“你无需向我解释这些。沈策州与凌华霜青梅竹马、两小无猜,整个京城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?你们于梧桐树下情定终身,那可是广为流传的佳话。只可惜有情人一度阴阳两隔,实乃人生憾事,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,亦是幸事。只是,凌小姐身为巾帼英雄,为保家卫国立下赫赫战功,如今与我同为平妻,倒像是让她受了委屈。”
沈策州面露一喜:“我就知道,书晴你知书达理、聪慧过人,向来温柔体贴,定能体谅我的苦衷。你且放心,华霜向来豁达,日后定能与你和睦相处。咱们三人好好过日子,我保证,我的后院唯你二人。”
赵书晴抿了一口酒,语气平稳:“沈策州,你我之间,或许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错缘。如今诸多纠葛,已然让彼此疲惫不堪。你心有所属,我亦无意于这勉强的姻缘。我想与你和离,此后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,于你于我,都算是解脱。”
沈策州听闻赵书晴要和离,先是一愣,脸上瞬间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,眉头紧蹙,眼眸中闪过慌乱与恼怒,他拔高声调道:“书晴,你这是何意?我与华霜有旧情,婚前便同你说清楚了,如今你倒拿此事来威胁我!哼!”
他似是反应过来:“你这是在怨我,怨我没拿铁券丹书替你赵家求情。我求过,你可信?奈何圣上不听,我能有什么办法?若不当下提起与凌华霜的亲事,圣上便要迁怒于我!晋安侯府的百年基业,我总不能因你赵家就毁于一旦吧。”
这话乍一听合理,细品却只觉可笑,满是威胁与逼迫之意。
“和离这事,我就当没听过。你放心,即便没了赵家,我依旧会待你好,沈家依旧是你的家。”
这话,三年前赵书晴便不信,更遑论如今。果然,还得走第二条路。
赵书晴没跟沈策州过多争执,她明白,越吵越闹,只会让他愈发警惕,坏了自己的计划。
赵书晴不再看他,转头望向窗外景致:“我知道了。”
沈策州看着她冷淡的侧脸,不知如何开口,只觉颜面尽失,又一腔闷气无处发泄,甩下一句:“你且好好想想,这三年我沈策州可曾亏待过你!赵家这事,我心里也不好受,只是事已至此……”
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,赵书晴却没听进半句,只是敷衍附和。
沈策州说得口干舌燥,也不知赵书晴听进去多少,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酒壶,灌了一口:“总而言之,你安心做你的侯夫人便是。”
赵书晴眼眸淡淡地扫过去:“嗯。”
沈策州把酒壶还给赵书晴,赵书晴接过,却没再喝。
沈策州起身离开:“我还有事,今晚与你一同用膳。”
他走后,赵书晴将酒壶里的酒从窗户倒下,酒香飘散,透着股糜烂劲儿,恰似沈策州给她的感觉。
入夜,兰儿问:“夫人,这膳食……”
赵书晴平静地吃着饭菜:“嗯?有什么问题?”
不等姑爷吗?
最终,兰儿默默摆膳,沈策州到底没来,连个信儿都没捎来。
……
今日是圣上给赵家的最后一天。
赵书晴起了个大早,望着院里的腊梅。